我近來新交一朋友,身懷異能,能達人所愿,譬如我嫌自己身高頗矮,他對我徐徐吐氣,我身長瞬間得以暴長至數萬米,其值夏日,足近地覺炎熱無比,而膝處已感習習有冷風,再至肩部已有凜冬之寒意,高處空氣稀薄,少傾呼吸不暢,便央其將我變小,片刻之間,身長縮至厘米之數,剛覺有趣,忽路旁一母雞挾風裹塵而來,扯我左腿凌空而走,我大驚,幸得朋友施法將我復原才得以躲過此劫。
又如我近視已久,看物不甚清,求其助我能洞宇宙、察秋毫,得償所愿。仰視天空,數萬天體如在咫尺,微微搖頭,頓覺頭昏腦裂;平視佳人,平日如凝脂之肌竟遍布毛孔褶皺,通體汗毛隨呼吸之風肆意搖曳,毫無美感;復視腳下,恰有一蠅落鞋產卵,數萬蠅蛆蠕蠕而動有小雞破殼之狀,胸中作嘔不已,急叫朋友施法復原。朋友復問還有何愿,我答耳聽千里為佳,于是,上下風聲、雨聲、打雷聲一齊入耳,遠近小兒啼哭聲、潑婦罵街聲、老人夜咳聲此起彼伏,左右行人腳步聲、車輛鳴笛聲、輪船擊浪聲紛至沓來,頓覺心跳加速不已,急央朋友將耳聽千里之能換為鼻聞萬物之術。霎時雜音漸遠,心神稍安,一股幽香遠遠襲來,人隨香走,原是路旁一叢野花盛放所發,剛欲細聞,其莖部又散出一陣根葉腐臭之氣,興致全無,回身入飯館,飯菜香氣撲鼻而來,執筷欲食,又隱隱覺有廁所之氣,食欲頓減,起身回屋欲睡,上下樓油煙氣一齊襲來,昏脹竟不能寐。
我又突發奇想,求朋友將我相貌變為與劉德華一般無二,朋友頗不耐煩,再三央求,終于得愿。既得天人之姿,心中瘙癢難耐,即刻回家拜見父母,父母俱大驚,皆不肯相認,遠近朋友鄰舍得知,皆說:“我不是我”,我說:“我就是我”,他們嘻笑不已。消息不脛而走,媒體接踵而來,人群如浪如潮,竟皆認定我就是劉德華,說我在拍電影,我說:“我不是在演戲”,他們非說我就是在演戲,我急呼朋友相救,卻遍呼不應,大哭而醒,原是南柯一夢爾。
拿表一看,已是早上九點多鐘,陽光射進窗戶,屋里一片光亮,急急起身試鏡,鏡里我還是我,仔細端詳片刻,復覺自己竟天生有“潘安”之貌,大笑不已。
|